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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

  美人与权臣

可惜的是,就算他心中有愁绪,她亦无法做解语花,沈大人从来不会向她们吐露心声。


哎……红雪暗自吁叹了一番,原本明媚的脸庞一时有些黯淡,不一刻,却又将眼儿一扬,朝红雪偷偷做了个手势,绿云浅笑点头,便转轴拨弦,继续弹了起来。


红雪清了清嗓,轻启朱唇:


“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度。金风玉露……”


“换首吧。”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

红雪歌喉一滞,诧异地望向面容冷峻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的沈墨,又转头看了眼绿云,见她脸上同有着惊讶神色。往常沈墨从不会打断她们的唱奏,像今日这般反常,实在令人费解,害怕触怒到他,两女子一时之间,手足无措起来。


就在此时,有一侍女过来,却立步于亭外,神色紧张,手上不知攥着甚么东西,步履彷徨,欲进却又不进。


沈墨看到她,温声道:“小蕖,过来。”


那侍女大约十三四岁,脸上有些稚气,看起来有几分憨态,按理说,沈墨是绝不会将这样的人放于身边侍候,只因小蕖是他乳娘的女儿,她自幼便失去了怙恃,沈墨便将她放在了自己身边,虽名为侍女,实同妹妹一般,空闲时,沈墨还会亲自教她读书辩字,琴棋书画。


小蕖平日里最敬最怕的便是沈墨,尽管他对她并不严苛,甚至十分亲切,而此时,他那略觉清冷的语调令得本来就心虚的小蕖更加害怕了,眼眶一红,缩了缩膀子,缠绞着衣角,一步一步的走到沈墨跟前。


沈墨见她一脸怯懦,也不忍多加责备,只轻声问道:“找我有何事?”


小蕖闻言,磨了半天才怯怯地伸出一只手来,一蓝边兰花香囊静静地躺于那轻颤的掌心之中,她小声道:“大人,这是前天白玉姑娘家的丫鬟送来的,因在府中候了一阵不见大人回来,便将香囊给了奴婢,还有一番话交待给奴婢,嘱咐务必传达给大人,只是……只是奴婢一时迷糊给忘了,今夜才想起来,奴婢知错!请大人责罚!”


沈墨从她手中接过香囊,神色有几分恍惚,听她说着与那女子有关的事,忽觉得这香囊有些烫手。心中升起一丝愧疚,然脸上始终有着淡的温润笑容,只眸中再无丁点暖意,他温声道:“无妨。”


沈墨看向红雪绿云两人,微笑道:“夜深了,又刚下过雨,恐路不好走,你们便留宿在府中吧,让林立带你们去客房,需要什么尽管与他说。”


红雪平日里十分仰慕沈墨,又兼心思细腻,方才沈墨接过香囊时的细微表情并未逃过她眼底,难道沈大人与那白玉果真有私情?不然怎会送香囊?一时,红雪心中竟升起了些许醋意。


绿云对沈墨无意,对于白玉与沈墨两人之间的事也不大感兴趣,不过,在她眼中,那白玉姑娘妩媚动人,貌艺双绝,而沈大人青年才俊,风流俊雅,堪为一对,两人私下订了盟约也不奇怪。


绿云素来懂得看人脸色,行事万分小心,听了沈墨的安排,便抱着琵琶起身,福身道谢,低眉顺眼地拉着红雪走了。


红雪到底年纪尚轻,不懂掩藏心事,睇了那小侍女一眼,临走之时又留恋的回头望了眼沈墨,见沈墨看不看她一眼,心中难掩十分失落。


两女子离去后,沈墨无聊地把玩起香囊。香囊的绣工精妙绝伦,里面似乎放了中药材,散发着淡淡药香,嗅入鼻腔,只觉提神醒脑,清爽无比。


没想到她针指竟如此拔萃,心中刚想赞赏她,忽发现香囊的内面似乎绣了字,若是不仔细看的的话竟是看不出来。


沈墨颇感好奇,便翻开了内面一看,却是用彩线绣成的字,就着那歪歪斜斜,七扭八扭的字研究了半天,沈墨才确定那是一个‘墨’字。


这‘墨’字的绣工与香囊的绣工简直是天壤之别,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。


沈墨怔了下,而后似明白过来,不由轻笑出声,眸中浮起一丝柔色,指腹反复摩沙着那一个难以辨别的‘墨’字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在烛光下蹙着黛眉捻着针线十分苦恼的女子,渐渐地出神。


随后一股从未有过的烦闷慌乱的感觉袭上胸臆,令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捂着心口那处位置。


“大人,您怎么了?”小蕖见沈墨神色古怪,一会儿笑,一会儿又捂着心口的,便担心的问道。


沈墨摇了摇头,声音透着些许疲惫:“没事,我想一个人静静,你下去歇息吧,吩咐他们都不必过来侍候了,稍待一会儿,我自会回房。”


“是。”小蕖只能福了福身,默默地退出了他的视线,独留他一人于亭里。


沈墨立于亭栏,抬首望向浩瀚的天空,天上无月,云影寂寥,一如他此刻的眸色,黯淡无光,还有一丝落寞。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,又松开。


最终,那只香囊陷在了泥泞中。


不过逢场作戏罢了。


第23章 三合一深山古寺的一夜。……


是日,白玉欲前往普渡寺还愿,都说那里许愿最是灵验的。


她信了。


她曾在那里许下过愿望,而那个愿望就在前天实现了。


去往普渡寺需坐船,中间需经过一险滩,那滩名为罗刹滩,那里水流湍急,风浪险恶,暗礁密布,颠翻过不少船,溺死过不少人,到头来连尸身都找不到,人人皆传这罗刹滩有吃人的水妖作怪。


一般船家都不愿经过此处,不过也有艺高人胆大的,只要给他足够酬劳,他便肯渡你过去。


白玉坐在沿河一茶棚里,一边饮茶一边看着外面yín 雨霏霏。


原本早上还是天晴,她坐轿来到长淮河岸,正准备坐船,却突然狂风大作,电闪雷鸣,下了好大一阵雨,白玉只好随船夫来到茶棚躲雨。


她今日没有带烟儿。


因为要去寺里,她没有浓妆艳抹,穿着一身缟素,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简单盘髻,插只碧玉簪,洗尽铅华显得清新脱俗,尽管如此,她依旧是众人瞩目的焦点,茶棚中的男人频频向她投来视线,她恍若未闻,一双美眸只看着窗外。


路面的花树被方才的狂风纷纷吹落,狼藉一片,满眼绯红粉白浓绿,青石路上湿漉漉的,路面凹凸不平,都是水坑,撑着油纸伞或戴着斗笠的行人匆匆路过,偶尔踩到水坑,污水登时脏了鞋底衣服。


白玉望着这一切,突然仿佛离了歌舞场回到曾经,然后想起一些久远的人和事,那是她从不愿想起的过往,压抑,痛苦,脏,不过也有鲜少的欢乐。


约莫有半个时辰,雨终于停了,天光大开,云舒云卷,枝头上的翠鸟啁啾鸣唱。白玉眉间的愁结打开,恢复往常之态,轻叹一声,结了帐离开茶棚,坐在棚外躲雨的船夫见她出来也跟着起身。


船夫来到柳树下,解了船缆,白玉登上了船,进入船舱,船便一路往普渡寺的方向摇去。


白玉正倚着小几假寐,忽一阵剧烈的颠簸,船不动了,外面传来船夫的叫骂声:“你们这棺材钉,不长眼睛啊!把老子船都给碰坏了!”


白玉黛眉一蹙,正欲出去看看,便听另一艘船上的水手也大骂起来,“蠢猪,是你自己眼睛长到后脑勺,也不看看左右,就横船过来!”


两边叫骂不停,怎么难听怎么来,谁也不肯服输,白玉又隐约听到什么翰林院沈大人的船,不由怔了下,随后起身走出船舱。


正巧那边船舱里的沈墨也听到外面吵闹声,便叫林立出来查看情况,于是两人便打了照面。


“白玉姑娘,怎么是您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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