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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.Chapter-63三更合一

  乖,我低头

他xiōng口一阵烦闷翻涌而上,第一反应伸出要抹她眼泪的手还是从半空抽回。


再开口,他的语气却是不耐至极:“给我,你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?”


林舒被他的话惊到,不敢睁开双眼,声音也难掩哽咽:“我,我没有。你继续啊,我,没关系的。真的”


“没兴趣了。”厉言勋冷冷甩出这句话,就起身靠坐在墙边。胳膊随意搭在微弯的膝盖上,脑袋抵在墙头,也就不觉微扬起头,看着天花板中央挂着的旧灯发呆。


领口还敞着也顾不及,她随便抿了把眼泪,坐起身看他,眼底终于控制不住越来越红:“我们,到底怎么了?”


其实她是想问,他到底怎么了。可,可笑又卑微的她,不敢。


他闭上双眼,不耐地叹口气,没回答。


林舒瞥向别处,眼睛不停转动,还是有眼泪流下来:“是不是,我做错了什么?”


他长舒口气,语气冰冷依然:“你没错。”


“那我们为什么不能”


不能像以前一样呢?


“我每天训练就已经没了半条命,还要被你和你爸bī着去学习。过去几个月,我没睡过一个好觉。每天满脑子想的,不是怎么让自己开心,是怎么能讨你和你爸的欢心。”厉言勋缓缓睁开双眼,目光却只空洞落在脚尖,蹙紧眉,“如果要让我不停去改变,变成你们想要的那种人,那为什么不干脆找个符合标准的?当初又何必答应我!”


林舒狠狠怔住,忙解释:“不是这样,你可以做自己,也可以不用学习好”


“做自己?”厉言勋抬头看向她,摊开双手,简单打量自己一番,冷笑出声,“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,你爸会接受?”


不等她组织语言,他就又开了口。


“承认吧林舒,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就他妈的不该在一起!”厉言勋突然吼出声。


就像解一道题,从最开始就走入思维误区,又怎么可能解出正确答案?他用这,来形容这段感情?


她只怔怔地看着他,大脑像断了弦,无力思考。


他歪头蹙紧眉盯着她:“跟你在一起,我实在太累了。”


林舒咬紧下chún点点头,声音轻得似乎只有自己听得清:“那怎么办?”


她还想,或许他会给个解决方式,哪怕再难做到,她都愿意试试。可还是听到他几乎嘶哑地吼出来。


“我不想再累下去了。我说我不想再累了!你听明白了吗?”


嘶吼过后的安静,是最为致命的折磨。头顶的白炽灯,悄然昏暗些,灯光微微闪烁。


半晌,厉言勋终于听得她认命般叹口气。


“我明白了。”林舒声音特别轻,她低垂着头,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扶在床边的手,眼泪啪嗒啪嗒打在脏褥子中,“真是抱歉,这段时间让你这么累,这么不开心。”


她站起身,后退一步,捂着xiōng口朝他九十度鞠了一躬。转身之前,她抿去眼泪,终于又看清他的脸。一张曾经对她极尽温柔宠溺,如今只剩下不耐和厌烦的脸。


很快,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,她试图勾起嘴角,却是哑着嗓子问他:“你之前在稻田地里说的话,还算不算数?”


她记得他曾经说过:有什么麻烦,只要她找他,他都帮她解决。


不等他回答,她就垂下眸,说话已经无法连贯:“麻烦你,帮我转告我心里那个人。请他以后一定要过得比在我身边开心。”


像是在发誓,林舒不由得,把每个字咬得很重:“我林舒,不再喜欢他了,也不会纠缠他,就,这样吧。”


说完,她转身拉开门,捂着脸跑出去。她跑得快,自然不知她跑到旅店门口,305房间的门就开了。


黎子越走到隔壁房间,推了推以小臂死死遮住双眼平躺在床中央的人。彼时,后者握紧成拳的手青筋bào起,呼吸急促难以通畅。


黎子越胳膊肘拄在膝盖上,单手揉了揉额头,重重叹口气。


“你他妈真是疯了。”


三更:


11月的零点冷得彻骨。


林舒漫无目的走在街头,脸颊和双脚都已冻得麻木,双眼像是坏掉的相机,总是毫无征兆地失焦。路灯,映在眼中,不过是一处处光斑。


某一刻,她在街边蹲下来。忽而听得烟火划过夜空的声响,她抬起头,看到一朵金丝花在天边绽放开来。她歪着头看,不觉勾起嘴角,不觉泪满眼眶。


她记得过年时,那场烟火。只是当时仅仅因为跨班而来的不舍,终于在她回去后,也再回不去了。


离开陌生的街道前,林舒掏出口袋里的一连东西,丢进垃圾桶里。


凌晨一点,林舒回到家。仿佛是无声的默契,整个家都熄着灯。明明关门声很大,祝倩茹和林瑞祥却都像是约好了般,没醒来。


她换好拖鞋,就回到房间。锁好门,她只脱了羽绒外套,就钻进被子里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

也不知翻了多少回身,又不自觉抿过多少次眼角,她才终于沉沉睡去。


而凌晨三点,当另一扇门被推开。厉言勋看到的却是屋内大亮,沈燕琳坐在他床头,翻着老相册。


“回来了。”沈燕琳拍拍旁边,“过来坐。”


厉言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,坐下,满目颓然。


“这是你满月时候。”沈燕琳指着一张小娃娃的照片,不觉轻笑出声,“你刚生下来,见到你的人都说你好看,妈可骄傲了。”


他只瞥了一眼,默然点点头。


“这是你小学的照片。”沈燕琳手心压在照片上,抬起头,轻叹口气,“你从小就皮,不爱学习,但是脑瓜灵。我还记得你有次期中考只考了40分,给你爸和我急得啊。可能你也发现我们着急吧,就自己偷偷努力了。那学期期末,你考了满分回来。给我和你爸骄傲得”


“别说了。”厉言勋胳膊肘拄在圆桌边,烦躁地蹙紧眉,低头抓着头发。


他是什么狗pì骄傲,他他妈就是个废物,从头到尾都是!


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,你永远都是爸妈的骄傲。”沈燕琳的手轻轻搭上他肩头,拍了拍,另一只手却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。


厉言勋手上动作顿住,缓缓放下:“我要去找大哥。”


沈燕琳怔了下,眉心蹙紧:“你确定吗?”


如果他走这条路,就注定要背负风险,此后再难安定。其实她私心不想他那么做,但她也十分清楚他的执拗。


厉言勋转过头,双眼已然通红,声音颤抖:“我还有别的选择吗?”


话音刚落,手机就响了。他怔了下才接起来,还未开口就听得那头气喘吁吁。


“我知道是哪个孙子了。”


次日一早,林舒早早就出了门。公交车在学校门口停下,她慢悠悠往学校里走。经过cào场,又看到体育生在训练,她却装作看不到,只默然加快步伐。


虽然她明知道,他不可能在。


但即便她再想低调,他们的分手也不可能悄悄结束。果然,才一上午,分手的消息就像他们在一起时般闹得满校风雨。


中午,林舒照常往食堂走,却在柳树荫前被白青拦住。


白青满脸难以置信:“你们分手了?”


“是。”林舒语气淡然。


“别闹了,你们俩那么好。”白青故作轻松地轻笑了下,眼神的认真却遮掩不住,“就是闹闹脾气吧?会好的,对吧?”


林舒没打她的话。


“都说毕业是分手季,我们没熬过去。”林舒轻叹口气,拍拍她的肩膀,勾起嘴角,“你和韩赫可要好好的。”


白青不耐地推开她的手:“我他妈没心情在这跟你开玩笑!不是,到底为什么啊?明明就那么好”


“不适合就分了呗。”林舒垂下眸,深吸口气,缓缓吐出,才勉强压住眼底温热。


白青还想问,却被林舒抢了先。


“别问了。”林舒抬眸盯着她,眼底终于还是微微泛红,“求你了。”


而后也不等白青反应,就直接从她身侧走远。


晚自习前,林舒如往常一个人去琴房练琴。也一如往常,厉言勋也在,只是隔了厚厚一堵墙。


照着琴谱弹一小段,她的目光就散在黑白键间,出了神。


她真的很努力想回到认识他以前的状态,就当他从没出现过。但她今天走过的每个地方,都有他的影子,甚至连女厕都是一样。结论就是她根本忘不了,那个甘愿在所有人面前为她脱下自己t恤的男孩。


指尖再落回黑白分明间,鬼使神差般缓缓按下的按键,连起来居然是那首《可不可以爱我》。


时间在缓慢的音乐中,却仿佛瞬间被拉回从前。又从头至尾,快速在脑海里走过一遍。最后终结在,他说累了。


她回过神,目光又落在指尖,轻声跟着音乐和:“你,可不可以爱我。可不可以想我”


指尖从白键边沿滑落时,不知哪来的雨水,落下生花。


也不知道窗外背靠墙站着的人,何时默然转身走了。


放学后,林舒不想听到有人议论,就在走出班门口时戴上耳机听歌。可即便如此,快走到门口时,她还是在前面人的议论和往门口狂奔看热闹的状态吸引到,默然摘下。


“是厉言勋!”


“居然是他?不可能吧”


听到“厉言勋”三个字,她的目光落在门口围着的人群中,再挪不开。而后,她就听得打骂声,从人群中传来。


犹豫片刻,她还是收好p3,也随着人流跑过去。等她跑到校门口,人群正自中央缓缓散开些,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骂着粗话,从人群中穿出去,人群也终于散开来。她这才看清,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正是厉言勋。


有人小声议论。


“真没劲,居然都不还手。”


“这一顿bào打,他身体再好,也够他喝一壶了”


他没还手?难道他还在守他的承诺吗?


林舒盯着厉言勋,视线不觉模糊。


是不是她太没耐心了?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,才没参加运动会。跟这样的机遇擦肩而过,他有情绪也很正常,她应该陪着他度过难关才对


想到这,她一一绕过面前的人,朝他跑过去。只是还没跑到,他就已挣扎着站起身。她刚跑到他面前,还没等伸出手,他就像没看到她般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走过,哪怕肩膀结结实实撞开她的肩膀,也没丝毫回头的意思。


她站在原地,怔了许久,终于还是轻笑着低下头,下一刻,垂落的发遮挡瞬间满溢而出的眼泪。


而此时,踉跄着往街边走的人,单手捂着肩头,眼眶的伤口不住往外翻涌的鲜血,经过睫毛和脸颊,从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。某一刻,好像有什么掺进血液中随之滴落,他高大的身子,终于颓然,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

他们,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,短暂交集后,终于渐行渐远。


林舒不知道,其实边昊予背着她,去找过厉言勋。即便看他当时身上还有伤,边昊予也差点对他大打出手。


边昊予指着厉言勋的鼻子,骂他,让他以后滚远点,他的情绪居然都毫无波澜。


只是在边昊予要走时,厉言勋突然叫住他,问他。


“你会一直陪着她吗?”


高考完当天,白青拉着林舒去曾经追流星的天台喝酒。两人坐在天台边,互相依靠着,一罐罐起开,喝光。扯扯皮,开开玩笑,好像全程都很快乐。


但白青盯着林舒的笑容,自己却越笑越僵,还是轻声问道:“你后悔吗?”


她曾奋不顾身跳进厉言勋的爱情里,最后却还是等来分手,被全校人当成饭后的笑谈。白青知道她有多敏感,想想都很心疼。


林舒举着酒听的手顿住,缓缓挪开,握着拄在地上。她抬起头,目光落在满天繁星之中。


“我说我不后悔,你信吗?”


她转头看向白青,勾起嘴角撞了下白青的肩膀,轻笑出声:“你别这样,我说的是真的。”


“喝酒。”白青用酒听撞了下林舒手里的酒,蹙起眉仰头一饮而尽。


要怎么磨砺自己,她才能像现在这般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?


林舒也把剩下的酒喝光,甩手把空酒听丢远。身子一放松,枕着手臂躺下来。感觉到白青也躺下来,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,脸上的笑容也不觉被风吹散。


“跟他在一起的这一年,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年。他也曾经给过我,我以为这辈子都无人能敌的安全感。是他让我觉得自己也可以活得像个孩子,什么都不必想,也不用害怕被骂被欺负。甚至我和他出门都不用带脑子,只要他在,他都会想得很周全。”她转头看向白青,勾起嘴角,旋即又转回头。


“所以,即便得到现在的结果。我不怪别人骂我蠢笨,也不后悔曾经那么掏心掏肺地喜欢过他。只遗憾,我们熬过了老师教务处的追捕,熬过家里的反对,却在最接近可以正大光明牵手的时候,分开了。”


白青听得出她声音有些颤抖,看到她悄咪咪地在眼角抿了下,却也看她释然般扬起嘴角。


“或许谁都没错,就是不适合吧。”


和她们一样,脱去枷锁的男生们,此刻也在放肆狂欢。


但他们都忽略了,人总是在放肆开心后,特别容易失落难过。喝过,吐过,厉言勋拄在洗手池边,耳边还充斥着门外的欢闹声,他抬起头,在镜中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比自己矮上十几公分的人。


也是这一晚,林舒最后一次接到他的电话。两人都太过默契地选择沉默,他听着她那头有风呼呼吹过,她听见他那边吵闹嘈杂。她终于,还是先挂断了电话。


报考那天,林舒去办公室找卫磊,曾经三番五次努力躲过,最后还是在走廊里碰到厉言勋。


走廊里的窗大敞四开着,满城yīn雨,带着风也很凉,从耳边呼啸而过。曾经说过要去一座城市的话,也在耳边被风吹得很远。


两人对视很久,还是她默然先低下头,从他身侧走过。他也没叫住她,只是手中的纸被握得越发褶皱。


填完志愿,一切终于尘埃落定。林舒走到教学楼门口时,早上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已演变成瓢泼大雨。她没带伞,就一头冲进雨中。


而刚刚,就在她身后的楼梯上,其实就有人握着伞要冲下来。只是最后,那把她和某个人共同撑过的伞,在她冲进雨中后,垂落在那人身侧。


当晚,林舒高烧不退,窝在被窝里浑浑噩噩。


林瑞祥轻声走过来,在她床边坐下,重重叹口气。


“你还小,以后还会遇到比他要对你好上千倍万倍的人。”


林舒翻过身,背对着林瑞祥。


“别因为一个人就对生活失望,总有一天,你会发现,现在让你撕心裂肺难受的事,其实都不算什么。谁没了谁,都能很好地活下去。知道吗?”林瑞祥转头看向她。


“知道了。”林舒吸吸鼻子,她始终闭紧双眼,眼泪却悄无声息从眼角浸入枕头中。


夜半,她偷偷起床,只开了盏台灯,把用了一年多的日记本锁进几乎不会打开的柜子。


台灯的光映在窗帘上,微弱似有光。楼底的路灯下,有人盯着那微弱的光看了许久,直到窗口再度堕入黑暗,他才默然敛回目光。


小区门口的黑色轿车,车窗降下一半。


“走了,小胖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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