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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 疑问

  法医灵异档案

回到县城之后,我和苏沫什么事情都没有做,在将那份儿视频资料交给当地警方之后,便回到了酒店去休息。这起案子谈不上多么的费力,可是却相当的劳心,我们的都需要时间来舒缓。


当年车祸案的卷宗被带走了,也就根绝了苏沫想要继续tiáo查的希望和可能。虽然她口口声声的说已经解开了心中的疙瘩,但我能够看出来,那并非她的真心话。


“师傅如此大动干戈的加以阻止,那起车祸案的背后,究竟隐藏着什么呢?”望着苏沫走进房间的落寞背影,我不由的嘀咕了一声,随后也回了房间。


躺在床上,我怎么都无法入睡,脑子里充斥满满的都是这些天在公主岭所经历、所查证、所了解到的一切,尤其是那几段视频的内容,宛若跗骨之蛆怎么都摆脱不掉。


“既然睡不着,那就再做一遍梳理吧?”我从床上爬起来,准备了一支笔和几张纸,随后开始了对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细密梳理和物证的串联工作。或许是经常在尸检时做投影构建的原因,几年下来我已经养成了一个固定的习惯。在案件侦破过程中会做大量的案情回溯,以求找出具备指向性的物证和线索。同理,在案子大致结束的时候,我也会将所有的物证一一罗列出来,以物证为点、为线,然后去对所有阶段性的案情就行衔接,倘若一切严丝合缝,那就说明案件本身已经具备了结案的条件。可一旦有地方不合乎逻辑,或者说出现了不能自洽的生


硬,那就需要进行再一次的探究和辩证。


公主岭的案子,大体上可以分为五层。第一,是关于穆长贵的;第二,是关于穆婉的;第三,是关于林山的;第四,是关于穆羊人的;第五,是关于苏奇等人的。


从本质上来说,这五层不仅仅是层层递进的,更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,但根本的原因还是起于穆婉和林山。本应该是一段令人称颂的佳话,最后却成了仇人之间的相互报复。


从逻辑上来说,诱发这一系列案件的祸根是能成立的,报复作为整起案件的主旋律和犯罪动机,也是能够说得过去的,可是很多细节似乎模棱两可,并不在清晰的合理范畴之内。


第一,周子歌究竟是怎么昏倒在公主岭的?这个问题在视频中并没有详细说明,而且穆羊人曾确凿的说过,以他从医的经验来说,周子歌很有可能是被人用乙醚给弄昏的。如此一来矛盾就出来了,究竟是谁弄昏了周子歌?这个人将周子歌迷昏的目


的又是什么,是贪图她的钱财,还是如穆羊人和林山一样在谋求她的美sè呢?


第二,“亡魂索命”的那些重要物证,为何我们都没有发现?林山曾经说过,棺材板儿上面的那些名字是他刻上去的,目的有着两个。一个是为了嫁祸给穆长贵,从而达到对他的报复以及自己逍遥法外的目的;另外一个则是因为苏奇、苏元昌、林涛和林宏亮等人不


仅背叛了他,还侵犯过他心中的“公主”周子歌,所以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杀了他们。视频中有过交代,杀死这几个人,是林山伙同穆羊人一起犯的罪,采用的也是具备蒙蔽迷信和科学手段。先是让苏奇等人感染上了肺炭疽,以此模仿当年的瘟疫,然后又制作出了穿着古代服饰的人偶,以


烈火焚烧的方式伪造出“亡魂索命”的假象,从而彻底堵住公主岭镇民们的嘴。从犯罪的角度来说,他们考虑的可谓是相当周密,也的确是达到了目的。然而细致思量之下却又有着明显的漏洞,那些物证都去哪里呢?或者说,穆羊人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让苏奇等人感染上的肺炭疽。炭疽病的确是一种传染性很qiáng的病,可那是在牲畜之间。人若是感染炭疽,有着一个不可规避的前提,必须跟传染源有过直接的接触。穆羊人能够培养出炭疽杆菌我相信,可我疑惑的是他究竟通过何种方式让几名受害人受到的感染,而且还全部都是肺炭疽,为什么不是皮肤炭疽、肠炭疽或者脑膜炭疽呢?难道说,他对病菌的控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、出神入化的程度?还有,穿着古代服饰的人偶可以在犯


罪的时候一同被销毁,可那根帮助人偶进入受害人家里的绳子,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被找到?


第三,苏奇等人都是被活活烧死的,他们呼吸道中的烟尘颗粒就是最好的证明。可偏偏在被烧死的时候,他们没有发出过呼喊,更没有出现过挣扎,这又是为什么?我们最初的推断是犯罪嫌疑人采用了麻醉剂,麻醉剂的大量注射能够让人彻底失去肢体行动的可能,这也是导致案发现场的红砖出现规则性很qiáng的圆柱体龟裂痕迹的原因。至于不能呼喊,则是因为他们感


染了肺炭疽,呼吸道那里已经出现了局部败血症,然而在亲眼见证了林山的死亡之后,我又觉得这里面隐藏着猫腻。我记得很清楚,林山是被穆羊人拖出山洞的,当时我细致的观察过,林山不像是被殴打成那样儿的,也就是说,他很有可能也被穆羊人注射了麻醉剂。如此的话,就又有了新的矛盾。既然都是被注射了麻


醉剂,那为何苏奇等人做不出任何的挣扎,可是林山在被大火焚烧的时候,却不断的扭动着身躯呢?还有最后一点,苏奇等人身上可供提取的创口剖面是蓝黑sè的,为什么林山的不是。如果使用的是一种燃料,那为什么会造成不一样的伤口呢?难道,只是因为苏奇等人死在密闭的房间,林山死在了荒郊


野外?相差几百米的海拔,气压和风力的稍许变化,真的能让创口剖面具备如此大的差异?第四,林文书曾经说过,当他们发现“女人”的时候,第一时间去通知了林山,随后林山让他召集治安队的全部成员,等他们再回到现场的时候,林山已经到了那里。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毕竟林文书


他们召集人也是需要时间的,林山直接奔向受害者家里,的确会先抵达那里,可是当林宏亮死的时候,为什么会出现有悖常理的事情?我至今记得苏宁说过的话,他在去通知林山的时候,林山只是在屋子里面应了声,却没有如前三次一样急匆匆的从屋子里面出来。相反,林山还出现了抢答的现象。而且在苏宁问出要不要去通知几位片儿长的时候,林山更是罕见的没有再回答。当时苏宁也颇为费解,不过看到屋子里面亮起灯,窗户上也映出人影在穿衣服的时候,也就没有再去追问。然而当他招呼林文书他们抵达林宏亮家的时候发现,林


山又已经先一步到了。当时,我问出了有没有近路的可能,苏宁给我的答案是有。本着保险起见,我过去勘察了一下,的确发现了符合林山身高和体重的脚印儿,于是也就没有再去深究。可此时回想起来,我总觉得这有些过于


牵qiáng了,林山为什么不走大路跟治安队的人汇合,偏偏要只身一人抄近路过去?第五,在做尸检的时候,我曾经从苏奇的喉咙深处提取到了一枚蛇鳞,我本以为这是他不堪忍受顽疾病急乱投医的结果,可现在看起来也是值得商榷的。因为在林山被烧死之后,我也提取到了一枚蛇鳞,


虽说两枚蛇鳞的颜sè不相同,但出现的也未免太过于巧合吧,这后面究竟有没有什么别的隐情呢?


罗列出上述的五个问题之后,我内心已经是涌现出了巨大的不安,想了想便打算去敲开苏沫的房门。谁知道刚把门打开,就看到苏沫正站在外面。


“小沫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

“疯子,我觉得这起案子没有这么简单。”苏沫说着,直接进了我的房间。


“你没睡觉?”我本以为苏沫早就睡了。


“再没有彻底结案之前,我睡得着吗?”苏沫白了我一眼,直接坐到了床上,“疯子,案子到了这步,一切看似都是合理的,可是深思之下却又疑点重重,所以我想跟你聊聊。”


“你也是这样想的?”我微微一愣,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张纸,“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,那是我刚才列出来的,你先看看再说吧。”


苏沫很快就看完了那些东西,放下的同时说道,“你想的很全面,至少第四和第五点我就没有想到。当然,让我产生疑惑的一些问题,你也没有罗列出来?”


“比如呢?”我想听听苏沫是怎么想的,或者说,我想弄清楚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合理的。“首先,在穆婉生命垂危之前,穆长贵应该是不知道穆羊人是自己亲生骨肉的。”苏沫没有任何多余的话,直接说出了根据,“第一,从穆长贵蹂躏周子歌的残忍手段来看,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,至少在涉及到妹妹穆婉的事情上是这样的。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,穆婉这些年的遭遇,她并没有跟穆长贵说起过。第二,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在穆长贵家里发现的那些照片,当时你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,我


说你想的太多了。可是刚才我躺在床上回想起来,才发觉是我自己想的太少了。”


“那照片究竟说明了什么。”如果不是苏沫此时提起,我几乎都把那件事情给忘了。“照片是以年为单位排序的,记录了穆长贵和穆婉的成长过程,倒数第二张照片是穆羊人还在襁褓之中照的,最后一张则是在二十多年以后了。这说明穆婉有着自己的心思,她想在孩子出生的时候便拍摄一张全家福,当然是在没有将实情告知穆长贵的情况下。后来之所以断了二十多年,则是因为她不想林山或者其他人看出来自己和哥哥过于亲密。最后那张全家福是在穆羊人成年之后,也就是穆婉重病的那


段儿时间,这说明在那个时候,穆婉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哥哥穆长贵。”“你这样说倒是合理的。”苏沫的话,的确是合乎逻辑的,可是这些放到现在已经是无关紧要了,“你说的这点,如果作为推导穆羊人是穆长贵亲生骨肉的话,用那些照片儿作为根据倒还说的过去,可现在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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