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好徒儿，帮为师收妖
若说看见对方的面容让她震惊，那么对方这一声‘小表妹’在她看来更是一道响雷。
正对面的男子，杏眼黛眉，面如芙蓉，真真是个美人，然而这种美，却并不像是属于男子的俊美，而是——阴柔之美。
不似顾无欢精致，不似荆楚煜秀气，不似柳奚尘清俊。
说得更直白一些，男生女相之美。
但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——这家伙分明就是方琼华的面容，喊她也是喊着小表妹，可他的胸前——一马平川！
方琼华是独生女，这一点相信只要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。
相较于方琼华可能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而言，风闪灵更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，只因那眉眼间的风流姿态，那一抹玩世不恭，并不是谁都能展示的出来的，再则——她望着自己的眸中满是笑意，全然没有半点儿陌生人有的姿态。
女人的直觉，告诉风闪灵，眼前的人就是方琼华本人无疑。
风闪灵忽然伸出了手，直探方琼华的胸口——
真的一马平川。
而且，没有裹胸布之类的东西，只因对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衣，有没有缠着裹胸布，一摸就能摸得出来。
然而得知了这一点，风闪灵依旧是不死心，凑到了对方跟前，又伸手探向他的喉结。
但是她的手还未碰触到，便被对方伸手制止了，“小表妹，这么迫不及待上来就摸，你究竟是想作甚。”
“确认你是男是女！”风闪灵唇角有些抽搐，“此刻，我在想，你究竟是男扮女装，还是女扮男装？云若国的方琼华，和尧国的蓝颜，究竟哪个才是你？总之你不用说什么双生子之类的鬼话，我是不会相信的。”
“原来就为了这个。”方琼华呵呵一笑，而后松开了风闪灵的手，“也罢，让你验一验。”
风闪灵眼见对方大方的让自己验证性别，便也很是不客气的伸手过去，然而触及他的喉结，她发现——是真的。
那么真实的温度与触感，不会是假的。加上胸前的一马平川……
“原来你一直就是个男子？”风闪灵望着正对面的人，眉头高挑，“所以说，云若帝都，方家的大小姐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女子？”
“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。”方琼华悠悠道，“反正原本就没有打算要隐瞒你，即便现在不告诉你，顾无欢迟早也会告诉你的。”
“无欢在哪？”风闪灵目光一凛，“他当真在尧国？”
“我还能骗你不成么，就是我将他带过来的。”方琼华不缓不慢道，“不过，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危，他人好着呢。只不过被困在了一个地方，暂时是出不去而已。”
“你究竟想干什么？”风闪灵这会儿已经将焦躁的情绪敛起了，这种情况下，自己愈发焦虑，对方可能愈发开心，愈是关键时刻，她愈要冷静。
“这句话不应该问我，而是应该问顾无欢，他想干什么。”方琼华说着，顿了顿，继而又道，“哦对了，我想起来了，他是来找你的呀……只可惜我一开始并不知道，连你失踪的事儿我也不知道，在路上巧遇了顾无欢，顺着他走的路线，我假意上前周旋，问出了他想要去的地方，我原本以为，他来尧国是有什么目的，毕竟尧国与云若，如今还是敌对的，我只以为云若的皇帝终于舍得派个厉害的角色来尧国探访了，于是急中生智，将顾无欢一行人直接引入尧国，好在我的表演天衣无缝，聪明如顾无欢，也上了一回当。”
“为此你还觉得很自豪是么？我告诉你，永远不要低估了顾无欢，低估过他的人，通常都不会有好果子吃，且，上你一回当能怎样，他这人甚是记仇，你忽悠他一次，将来必有一日他会报复的，且会加倍奉还。”风闪灵冷冷一笑，警告了他这一番话后，又问道，“你是五公主身边的人？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方琼华，还是说你与楼上那位三殿下一样，只是借了人家的身份？”
“我是真正的方琼华，一直都是，方家的继承人，这一点你就不用怀疑了，至于我和五公主的关系，你没听见她叫我蓝颜么？我自然就是她的蓝颜知己了，否则我为何要关心尧国的安危。早知道顾无欢来尧国只是为了来寻你的，我都犯不着费功夫把他弄来，到头来他根本就不是云若派来的探子，我还将他给得罪了。”方琼华说到这儿，叹息一声，“不过得罪就得罪了吧，多谢你方才的提醒，我以后会提防着他一些的。”
风闪灵听闻此话，丢了一记眼刀给他，“你说你是真正的方琼华，好，那么我问你，你到底是云若国人，还是尧国人？”
“我自然是云若国人啊。”方琼华悠悠道，“你这不是废话么？知道我方家的人，都晓得我们在皇城脚下落地生根十几年。”
“……你真的是一个奇葩，胳膊肘往外拐，你既然是云若国人，你还帮着尧国来对付自己国家的人？！”风闪灵低斥一声，“莫不是喜欢上了五公主，这才出卖了良知？你这么不爱国，你爹娘知道么？”
“爹娘不知道，这种乱七八糟的事，何必告诉他们呢。”方琼华说着，朝风闪灵淡淡一笑，“你说我胳膊肘往外拐，没错，我做的事儿确实像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，但那又怎样？在我看来，国家利益是小，个人开心是大，云若繁盛能怎样，云若衰败又能怎样？我都能活的下去，作为最有实力的丝绸商，我在哪个国家混不下去？只要我能玩的开心，国家得失，与我有何干系？！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喜欢五公主，而是因为我和她有交情，和顾无欢没交情，我自然帮五公主，你懂么？”
国家利益是小，个人开心是大……
这种话说出来还这么光明正大……
这厮自私自利好歹也找个借口来挡一下啊！还真是不怕被人唾弃。
……
同一时间，楼上——
“三哥，我就知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会惆怅的。”荆楚瑶从茶几后起了身，晃悠到了荆楚煜的身前，“你说，咱们擒了顾无欢，和云若国谈条件怎么样？”
“擒住顾无欢？”荆楚煜听闻这话，拧了拧眉头，“顾无欢哪里是那么好擒的，那个狡猾似狐狸的家伙……你是如何知道他进城了的？”
“我身边一个来自云若国的新宠告知的。”荆楚瑶勾唇笑了笑，“是个很聪明的家伙，在临近边境的地方碰巧看见了顾无欢一伙人，只以为他的目的不单纯，就使了个计策将他们全忽悠进了城。”
“你找男宠还找云若国的？”荆楚煜听闻此话，眉眼中浮现几许无奈之色，“妹妹，我知道我也管不了你了，但你可否收敛一些？那人的来历探清楚了没有？还有你说顾无欢被忽悠着进了城，他心思缜密又多疑，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？依我看，没准你那新宠就是他放出来的饵，这事有古怪，不行，你得让我见一见那人……”
“三哥，你真是多虑了！顾无欢与我素不相识的，怎么可能放饵出来，且，为何云若国的人就信不过了，总之我是信得过的，这一点我可以与你担保。”相较于荆楚煜的不安，荆楚瑶显然很是悠哉，“我告诉你吧三哥，我那新宠身份比较特殊，甚至与顾无欢还沾了那么一丁点亲戚关系，如此一来，才使得顾无欢没有多疑，若是随随便便一个外人，那自然是没有把握，我这个新宠可机灵着呢，你就放一百个心。”
“什么？还与顾无欢沾亲？你这……胡闹！”荆楚煜当即低斥一声，“这你怎么也敢信，我不管，你马上把你那新宠宣过来，我要见见他。盘问一番。”
“不行，就你这态度呀，一定会吓着他的，我就不让你见。”荆楚瑶望着荆楚煜黑沉的脸色，无谓一笑，“三哥就这么不相信妹妹么？我说了没有问题，那就是没有问题，沾点亲算什么呀，他是我的人，自然是向着我的，你不能因为他是云若国的人就这么排斥他，反正我是担保了，如果他是叛徒，我就把我所有的面首全部遣散，这不是你一直以为最希望的么？”
“此话当真？”荆楚煜眯了眯眼，“如果他是叛徒，你就遣散你所有的面首，做一个正经的女儿家，从此身边再也不要养那些阿猫阿狗，像什么样子。”
“行行行。”荆楚瑶忙点头，“那现在你想不想去见见顾无欢？”
“什么？”荆楚煜听闻此话，微微一惊，“你知道顾无欢此刻在哪儿？”
“你看你就是这么不信我，如果我没做到，我敢夸大口么？我早说了，顾无欢被我的人忽悠着进了城，且还进了我的醉仙阁，不过他功夫确实极好，我没有把握能逮住他，就让人将他引到了这座阁楼十丈之外的桃花阵里，困住了他们一行四人。”
“妹妹你真行。”荆楚煜听闻此话，眸底泛起一丝喜悦之色，“据我所知，顾无欢擅长医毒，但并不精通奇门遁甲，假如能将他一直困在桃花阵中，待他们饿上个几天，没有力气了，我们便将他们抓获。”
“三哥，你忘了桃花阵都是桃树摆出来的么？树上有桃子啊……”荆楚瑶轻轻叹息一声，“且——在桃子里下迷药或者毒药也是行不通的，只因阵法一旦启动，那可就只能进不能出了，一旦进去，也是被困住的份儿，能解开阵法的，可就只有我，他们四个人，我哪有把握胜得过？”
“这……”荆楚煜听闻此话，顿时也拿不出主意。
“三哥别惆怅，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办法，没住能拿下他们。”荆楚瑶忽然掩唇轻笑一声，而后朝着荆楚煜道，“他们一行人全是男子，身为男子，最大的弱点是什么，你懂么？”
荆楚煜听闻此话，思索了片刻，而后道：“每个人的弱点都不一样，哪有共同的弱点？”
“怎么没有，色、欲、就是男子最大的弱点。”荆楚瑶轻描淡写道，“三哥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。”
……
同一时间，楼下的两个人，还在大眼瞪小眼。
“小表妹，做人不要太虚伪，你敢说，你会为了云若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么？你与我扯了那么一大堆的破道理，还不就是为了一个顾无欢？”方琼华掩唇一笑，“咱们也算是自家人了，我也不怕告诉你，我就是如此自私如此没正义感只顾自己开心的小人。”
“男子汉要笑就好好笑，作甚掩唇，你本来就男生女相，还这么娘们兮兮的，就不怕旁人说你人妖么？”风闪灵奈何他不得，便将不悦全都发泄在了口头上，“你也说咱们是自家人，那么我有话可就直说了，你的相貌以及你的举止，完全就不适合做个男人，你真的应该去做一个女人，大表姐，哦不对，大表哥，你考虑一下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说话，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你竟无言以对？”风闪灵继续补刀，“你非但举止像个女人，你连做派都像个女人，你说说你在云若国做的那些事儿，你交往一个又一个的英俊男子你为了什么？采阳补阴？你一个大男人，和其他男人还能腻歪在一起，你就不嫌别扭得慌？还是说其实你有断袖之癖，你扮作女子，是为了让你更轻易地去接触一些俊男？那么我就很好奇了，你这一马平川的胸膛，你是怎么瞒得住的？”
“小表妹……你一下子这么多话，还真的是让我有些无言以对。”方琼华叹息了一声，“不过你倒还真会问，我为何要接触英俊的男子？自然是有原因的，不过这原因我不太想说，至于我是怎么做到不被他们发现的，这个太简单了，我交往那些男子，我不让他们碰，谁会发现？你以为我会做出多么伤风败俗的事么？”
风闪灵：“……”
不让人碰，于是乎人家就看不出来？
那他平时是怎样，胸口垫苹果还是馒头？
“好了，你的事儿我一点也不关心。”风闪灵淡淡道，“还是那句话，顾无欢在哪儿？”
“这个还是不能告诉你。”方琼华笑眯眯道，“你去问公主，若是她愿意告诉你，那么我没有半点儿意见，怕只怕，她那位三哥恐怕要沉不住气，率先去找顾无欢算账了。情敌，就是拿来整治的不是么。”
风闪灵听着他的话，坐回了椅子上，手握成拳。
荆楚煜不会告诉她，他巴不得自己都不要见到顾无欢，而荆楚瑶是和荆楚煜站在一起的，想从她嘴里知道无欢的消息，多半也是不太可能。
想来想去，当真只有从方琼华这儿入手了。
“大表哥，我有一事疑惑。”风闪灵这会儿态度倒是好了许多，语气也是轻柔而平静的，“你说你一开始斗笠戴的好好的，并未暴露身份，你为何自己却要提示我，以致于暴露了身份？”
“没有原因，我单纯觉得好玩。”方琼华悠悠开口，“我看你对公主豢养男宠一事，一点儿也不惊愕甚至也没点儿轻视的意思，我便想，什么事儿才能让你惊讶一下呢？我忽然就很想看你受惊的模样，于是我想到了我自己。”
“您还真是幽默风趣。”风闪灵皮笑肉不笑，“大表哥虽说阴柔，但好在这样的皮囊，作为男宠是十分有优越性的，即便你不是男宠，说的好听点是蓝颜知己，公主对你想必也是很不一般的，你若是做错了点儿事，她想必不会罚你？”
“你说了这么多，是不是想知道顾无欢的消息？”方琼华望着她，笑了笑，“没错，即便我告诉你顾无欢在哪，顶多也就是挨一顿骂，受不到什么惩罚。”
“那就是了，作为你的表妹，你帮我这一个忙，应该不是难事吧？你替我解决了，我便欠下你一个人情，你看如何？”风闪灵道，“反正他可不是来做探子的，对你的五公主起不到伤害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没错，但我为何要帮你呢？小表妹你觉得就凭着点儿亲戚关系我就得帮你了？”
“不帮忙拉倒，那你就别一口一个表妹来叫我！”风闪灵冷笑了一声，拿起一旁的茶，狠狠地灌了一口。
真是造的什么孽啊，身边没有一个正常的人，认识的人里，十个人九个奇，别人能有她这样的经历么。
虽说与顾无欢相恋，但也不得不否认那家伙就是个奇葩，还是个怪胎。
本以为最能相处得来的小七，一心将他当成好弟弟，弄了半天是个异国的皇子，还好死不死的喜欢上自己，要她接受一瞬间姐弟变恋人么？即便没有顾无欢她也办不到。
柳奚尘，奇葩中的战斗机，精分病人，五个人格，真不让人省心。
李世明，超级学霸，但时常脑子短路，说白了就是一个*。
现在再加一个方琼华，男生女相还男扮女装，与一群男子感情纠葛，周旋于两个国家之间的怪人。
风闪灵扶着额头，跟这么一群人认识太心累了。
“二位，三殿下五殿下请你们上去呢。”忽有一道女子的声音传入耳膜。
风闪灵与方琼华听闻，便都起了身，朝着楼上而去。
得知顾无欢就在尧国，风闪灵半喜半忧。
喜的是终于与他的距离能近了，也许很快就能见到他。忧的则是，方琼华说他被困在一个地方，她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地方，方琼华嘴上说着没什么大危险，她却不大相信。
还是得见着活蹦乱跳的人她才能安心。
眼见前头就是敞开的门了，风闪灵顿时掩下了不该有的情绪，摆出一贯淡然的模样，雷打不动的淡定。
方琼华与她同行，瞥见她的神情，只觉得有些好笑。
愈是装作不在意，就愈是在意，既然她想装没事人，那么他就看着不说话。
风闪灵踏入房中，抬眸看向荆楚煜，只见他面色平静，迎上她的视线时，朝着她淡淡一笑，“你想去见他么？”
风闪灵没有料到荆楚煜竟会主动提起这个事，面上有一瞬间的讶异。
他不是最不希望她与顾无欢见面的么？她正还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见到顾无欢，却不料荆楚煜会先她一步提起。
看来他刚才和荆楚瑶多半也提到了这件事情，否则，没有荆楚瑶的允许，方琼花又怎么会将顾无欢在尧国的事儿透露给自己听。
他们为何要对自己透露这事呢……按理说她被荆楚煜软禁在皇宫里，若是他们不说，她都不会知道无欢来了。
风闪灵眸底渐渐浮现狐疑之色。
荆楚煜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，心知她多半会起疑，起疑他们的动机。
“阿灵，我问你这个，不是有什么阴谋，这你且不用多疑。”他看着她，语气平静，“我只是忽然意识到，一直将你软禁在皇宫里终究不是明智之举，你身在皇宫，心却不在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，倒不如，让你见一见他，我与他，来一场公平的竞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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